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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老人和花

admin2022-08-02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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踉踉跄跄地走过大学的第一个春秋,一直有些想说的,常常话到嘴边却突然噎住了,不知从哪里讲起。好像有个词叫因噎废食,我不喜欢,还是零零散散地写点吧。

(一)

张三曾经不是一个大学生。

五月张扬的日光毫不吝惜晚春最后的温和,塑胶跑道腾起的蒸蒸热气映衬着不锈钢栏杆明晃晃的反光,夏日如期而至。张三拽着蓝灰色泛着垃圾袋光泽的校服外套从闷热的体育馆里钻出来,趁着下课铃未响,着急忙慌地往食堂赶去。曾经无数次抱怨去食堂的水泥路远得遥不可及,却在那些挥别春日走向夏天的日子里,不知怎么地,越走越短了。

张三嬉笑着与路边同样耷拉着脑袋,从函数题里挣脱出来的糊糊糊(化名)打趣,你别高考豁边了跑到临港去嗷,去滴水湖东海大桥捞鱼的是吧,哈哈哈……那时的他们,充盈着不知天高地厚的锐气,一切将来都是未知,一切未知都是可能。

抬头仰面,风吹云动,笑而不语。

特殊的节点总是能够承载一些不易察觉的琐事,日子飞快地跑,回味和念想反倒是成了冗余,只有等哪日遇着了似曾相识的日光、念叨了年复一年的闷热,躲在往事旮旯里的片刻光景才得以被触及。

牲城人一大津津乐道的话题便是从不爽约、年年相会的梅雨季,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似乎不少人享受着用力地表现对黄梅天厌恶与憎恨的心情,令人费解。不过宛如生火起灶、隔水清蒸的日子确实是不太好过的,填志愿的路上,张三在黑压压的乌云下攥着对抗江风的二十四骨长柄大伞,窃喜着再也不用经历江海交汇处风雨交加、鸡飞狗跳的日子了。谁料,一场雨停了,厚厚的积雨云却未曾远去。

狂风又把那云从长江吹到了临港,阴魂不散。

学法的念头是什么时候萌芽的已经无从考证了,张三知道的是,在志愿表上从高到低填了十几个法学或社会学的志愿,除了认为学习理科对于幼小而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心灵来说实在太过痛苦和残忍的因素以外,很大程度上是受到法大入学誓词的蛊惑。挥法律之利剑,持正义之天平,除人间之邪恶,守政法之圣洁。多么宏大的愿景!于是这个初出茅庐、不知深浅的毛头小子张三大笔一挥,填上了临港某不知名捞鱼地,一切似乎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然而再宏大的蓝图始终还是空中楼阁,拨开云雾,当真能见着青天么?张三缄口结舌。

一年后的黄梅天,斜靠着椅背歪着头,张三点了点交卷,与那些考试周的艰难岁月轻轻挥别。他在想些什么呢?是那些仅仅为了绩点与分数而奋力挣扎的期末考试吗;是那些浑浑噩噩敷衍了事与济世安民的设想背道而驰的大学生活吗;是那些在碌碌无为却莫名匆忙的脚步中逐渐淡去的相遇吗;是那些曾几何时的坚定信仰在走近之后变得摇摇欲坠的失落吗;还是那一次次的下定决心在现实的打磨中归于不了了之的不甘呢?张三似乎厌倦了一遍遍地拷打自己的灵魂,瞪着空白网页愣了神。

再见那年夏天,些许迷惘,些许恍惚。

(二)

张三的故事也许还未结束,但时至今日,我也只晓得这些了。写点别的。

那日六一,儿童节,我本是要去修理一下那居家期间野蛮生长的头发,却不禁在草坪旁驻足。老人们在草地上铺上桌布,打上红领巾,拍着手唱起儿时的童谣,苍翠的草坪早已没了前些天人烟罕至的沉沉暮气,转而泛起了缕缕生机。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年轻的笑容与岁月的沧桑在歌声中相会,他们深沉的眼眸映衬着最纯净的童真和最真诚的幸福。

考完试赋闲在家,重温了一下以前看过的《本杰明·巴顿奇事》,颇为感慨。倒序的人生将结果写在了扉页,却也无力改变,本杰明经历着与平常人近乎一致的苦难,孤独、离别、老去,时间不会因倒序生长而网开一面,命运也并不为可怜之人而横生怜悯。其实,又有谁不是巴顿呢?人们总是在年轻的时候学会接受老去,却又在垂垂暮年时,在后辈们身上回味自己的年少时代,我们不断告别又不断遇见,不断在这颠倒的叙事中努力地绽放生命的色彩。云起云落,云卷云舒,人事无常,聚散有时,比起得偿所愿,或许因缘际会与阴差阳错才是世间的常态吧。

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

(三)

芒花开了,奔波在五湖四海求学路上的老朋友们也都陆续回到了上海,有些已经见了的,有些将要去见的,有些不愿见的,有些见不着的。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每一次的重逢都是往事的新生,老朋友们总是携着那些年的喜怒哀乐一道,不动声色地,给乏味的日常添附些许波澜。我并非故意把只半年未见称作重逢,但由于一些公共管理的需求,确确实实让线下的非必要聚会变得珍贵不少。

这是在上海风波平息前夕,外出散心时偶遇的一支白月季,它攀着冰冷的栏杆探出头来,迎风舒展。我觉着十分熟悉,却道不出什么理由。私法自治说,由你自己来规划你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如依法行政一样,依法生活。一心为私权昌盛,半世求法政清明,在本土公权自古强于私权的传统理念下,一代代民法、行政法学家前赴后继争取和奋斗的,无外乎是对私权利的保障。然而,令人惊诧的是现代化程度如此之高的上海却真真实实地被一场公共管理的风波击垮了,好像在正确的浪潮中,一切自由都将被视作抗拒,一切不必要都毫无意义。某日深夜我站在海边,除了吵闹的海浪声,再无其他声响,只是黑,寂静的黑。

与张三的故事相似,我也常常怀疑,学习法律到底有什么用,太多的不公,太多的荒谬,如果走进法律的意义仅仅在于知道这事儿不对,却渺小得无力改变,实在悲哀。回想初入学时,曾念出信仰公平与正义,不忘初心,缘法而行,为社会主义法治建设添砖加瓦的语词,顾影惭形,试问现在的自己,是否依然有底气掷地有声地许下此般宏愿?我不知如何回答,只觉得如今,我会更为那些在混沌中开辟法治、在正确中敢于发声的前辈与勇者们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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